干将莫邪(gānjiāngmòyé)是古代中国神话传说,其文本最早出自出汉代刘向《列士传》和《孝子传》中,后来由历史上诸多著作摘录和引用。现如今,最流行的版本为志怪小说集《搜神记》中所记载的干将莫邪的故事。如今,虽然传说中的宝剑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,但故事中所表现的人民对于残暴统治的反抗精神,干将莫邪铸剑中的“至诚”精神、其子赤为夫报仇的“至孝”和山中侠客的“侠义”之气,永远为后人铭记。
三年铸剑干将莫邪
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,连年动乱,剑作为短兵器,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,铸剑的技术当时越来越完备和先进,各国都在大力发展铸剑术,其中以吴越最为先进。
今天对于军事有一定兴趣的人茶余饭后讨论的,都是飞机、坦克,以及铸造他们的设计者和技术。而在春秋战国时期,人们讨论最多的是,哪个铸剑大师最近铸造出一把很厉害的剑。当时的剑主要指的是青铜剑和铁剑,最为有名的铸剑名师是欧治子。各国国君或为军事现实,或为面子,都在到处网罗好的铸剑名师,楚王也不在话下。不久,他就打听到欧治子有一个徒弟特别厉害,他的名字叫干将。
楚王派手下找到他,并且下了一道命令,用两年的时间铸成最利害的宝剑,成本不计!
干将有一位妻子,叫莫邪,也是一位铸剑师。两人恩爱有加,对于这个任务,两人觉得十分兴奋——有足够的支持来铸造成至极的宝剑,当然是铸剑师最高的目标!但也颇有压力:一旦做不好,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。
干将和莫邪花了几天的时间闭关设计,他们决定铸造一雄一雌两把青铜剑。不久后,干将马不停蹄,采集了五方名山铜矿石的精华,与妻子莫邪一同架起洪炉,装好风箱,鼓风烧火铸剑。夫妻俩在炉旁紧张地劳作了三个月,不料天候突然发生变化,气温骤然下降,红铜凝结在炉膛里不消融了。
干将诧异地问道:“这是何故?”
莫邪想了想,说:“还记得吗?我们的师父欧冶子铸剑时,遇到同样的情况,师母跳下炼炉用肉身助燃的。”说罢,她站起身来。
干将一把抱住莫邪,“娘子,这铸剑重要,但是如果要牺牲你的话,不要也罢了。”
莫邪一笑,说:“既然这样,我们再想办法,记得师父说过,神物的变化,需要人作牺牲;金铁不消,需人体的东西投入炉中。不是非得送上性命,身体上的东西也可以用。”
她马上剪下自己的头发和指甲,投入熊熊的炉火中;干将也割破手指,滴血入炉,这一来,果然不久铁水就沸涌了。
乒、乓,乒、乓!
铿、锵,铿,锵!
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。
干将、莫邪辛勤地铸剑,寒来暑往,不知不觉之中,三年过去了。
一天凌晨,东方突然飘来两朵五彩祥云。干将一看,忽然有一种不同的预感,他开了炉门,忽然之间一道属于青铜剑特有的光芒凛然划过剑身,一股寒凉的剑气冲天而去!
干将赶紧把莫邪也叫了过来,眼前的一对宝剑让他们振奋不已!凭着他们的判断,这对宝剑是不是天下第一不可知,但绝对是顶尖的水准!
他们各执一柄小刀,轻轻地划过手指,两滴血各滴在两个滚烫的剑面上,随着“滋啦”的声音,剑身青光大盛,幻影流动。
最后一步,淬火冷却!
双剑没入冰凉的水中,整个水的温度骤然升高,蒸腾的热气与汩汩的气泡声共舞。
干将莫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:这二柄宝剑终于成了!
他们早就商定,这对雌雄宝剑,就叫干将莫邪。
次日清晨,莫邪起身,见到干将早已在收拾行装,准备入宫,却只带着一把雌剑莫邪,疑惑地问:“夫君为何不带雄剑?”
干将笑着说,“莫邪剑今后不在,但莫邪你还在。干将以后若不在,让干将剑陪着你吧。”
莫邪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干将苦笑道:“娘子,楚王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,他怕我将来又会替别人铸剑,一定会找借口杀掉我的。横竖是一死,不如使雄剑继续在世上流传,让有缘的能人异士佩戴它,去行侠仗义,斩杀天下暴君!”
干将抚摸着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,干将把耳朵贴近妻子的肚子,听着孩子的胎动,“这三年辛苦你了。若我真的死了,你肚里的孩子若生下来为女,你们母女就隐居起来,过安稳的日子。”
出了家门,干将指着南山对莫邪说:“你若生男,等他长大后告诉他:出门远望南山,有一棵松树生在石头上,剑在石头背面。”
几日之后消息传来,楚王因为得到了莫邪剑,在各国国君中挣足了面子,一时间又成为铸剑最强大的国家之一。
又有几日,消息又传来,因为干将只上交了雌剑,惹怒楚王,已被枭首示众,这当然只是楚王的借口。
赤子寻剑为父报仇
身重将产的莫邪躲进丹霞山下的一个小村庄,隐姓埋名,一个人饮咽着痛苦和孤独,住了下来。很快孩子出生了,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。莫邪依照约定给他取名为“赤”。赤天资聪慧,同时因眉距广尺又名眉间尺。长大一点他就帮母亲种庄稼、打水、做家务,是在那个小山村中有名的孝子。6岁的赤心里一直有个问题:为什么我没有父亲?于是赤就去询问他的母亲,母亲莫邪不忍伤害孩子稚嫩的心灵,只能对他撒谎,她答道:“你的父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。”
那时的赤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,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。
他每天都期待着父亲能早点回来。
这一盼就是10年。
16岁的赤再次向母亲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莫邪终于说出了真相。她掩面哭泣,回忆着自己和干将曾经快乐的岁月,也为造化弄人而感伤不已。良久后,莫邪娓娓道来,给赤说出了故事的原委。
赤拿起家中的一把斧子,跑出家门,不停向南山奔跑,不知过了多久,疲惫不堪的他坐在地上,远望南边,只见一棵松树屹立在一块巨石上,赤用身上的一把大斧,三两下就劈开了巨石,巨石“嘭”地一声就裂开了。干将剑寒冷逼人的光芒夺目而出。赤抱剑大哭。
干将剑再次出世的那一天,楚纣王进入了梦乡。忽然,他看见一个眉宇之间宽一尺的男子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走来,手里拿着那把消失多年的宝剑,大吼着:“我是当年干将的儿子,快还我父亲命来!”说着便朝自己砍来。楚王又惊又怕,本能性地跳了起来,才知道那是梦。
“有人要杀寡人,有人要杀寡人……”他哆哆嗦嗦地坐在床上,颤抖的双手死死抓住被子:“来人,传寡人旨意,全力搜捕当年铸剑干将的儿子,谁拿了他,寡人千金重赏!”
第二天,楚王昭告天下,赏万金求一个眉间广尺的人,一时,这个消息席卷楚国。
赤听闻这个消息,一时大惊失色,赶回家拿上宝剑,带上母亲迁往丹霞山中,与世隔绝起来。
孝子绝境丹霞托命
大仇难报,加上多年的操劳,莫邪也终于离开了人世。
赤常常一个人来到深山山谷,只见那儿重岩叠嶂,四周回音缭绕,呼呼风声令人触景生情。自己大仇未报,本身并不会任何武艺,还没动手就被逼得在丹霞山中四处躲藏……
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为什么报仇这么难?!一种积压在心里很久了的感伤让他不禁嚎啕大哭。
“你怎么了,孩子。”
一个头戴大沿斗笠而遮住了脸,一身黑衣盖住身体的侠客不知道何时走到他的面前,他的声音十分低沉,像是饱经沧桑还依然在寻找什么的旅人。
“我是干将莫邪的儿子赤。本想找楚王报杀父之仇,可谁知……”赤泣不成声。
“谁知楚王竟用千金追捕你是吧。”侠客接过赤的话。接着是一片沉默。
“如果我说我能替你报仇,你相信么?”侠客声音又低沉了些。
不知为何赤觉得他可以信任这个人。
赤又问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侠客说:“楚王暴政,民不聊生,侠客的职责在于为民除害。但你我萍水相逢,我要帮你,只问你是否相信我。”
赤拿起剑往脖子上一划,顿时鲜血直流。
“不要——”侠客绝望地喊着,只是话音未落,就见赤站立在那儿,双手托着头颅和宝剑递给了自己。
那客望着赤,良久他叹道:“本来我们还可以多说几句话的,你托付我,我就会替你报仇,你也不必以死明志,但你用生命来证明你托付于我的事情,我不会辜负你的。”听到这句承诺,赤仿若心事了却,倒下败亡。
看着干将和赤的头颅,侠客心生一计。
侠客入宫巧计夺命
几天后,侠客来到了王宫外。他手里提着用羊皮包裹着的赤的头颅,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紧贴衣服放置的宝剑。门口的侍卫将其拦了下来:“喂,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你要干什么!”侠客微微一笑,打开了羊皮包裹:“通报楚王,他要的人头在我手上。”
侠客向楚王献上了人头,只见人头上双眼没有合上,楚王吓得一惊,后反应过来,忙叫侍卫将人头放下,放置大殿正中央。侠客站得笔直,说:“这是勇士的头,陛下,您应该将他的头扔到开水中,烧上几天。”看到噩梦中追杀自己的人死了,楚王松了一口气,也非常得意。连忙叫侍卫抬上一口大鼎,烧上滚水,将赤的人头投进水中,并放置在皇宫中央,以示圣威。眼看赤的人头已经在开水煮了三天。可怎么也不见有何变化。脸依旧红润,眼睛瞪得很大。
楚王非常疑惑。突然,沸水里激起一个大泡,赤的“头”一下子冲了出来,怒目圆睁,楚王被吓得摔下了龙椅。
侠客见时机正好,收敛好表情,正色道:“殿下,此头恐怕是顽冥不化,需要殿下金刚怒目,用浩然正气使他屈服,方可解决。”楚王相信了侠客的话,他微微颔首,走至炉旁,望着赤的人头。说来也奇,那人头立马沉进炉底,不再浮起来了。灵楚王得意忘形,不知不觉把半个脑袋伸到了火炉之上。
说时迟那时快,侠客拔出了干将剑,伴着一道炫目的弧线,楚王的脑袋应声掉入锅中。楚王的鲜血四溅,洒到赤的人头,人头终于闭上了眼睛。
半天侍卫、宫人才反应过来:“有刺客,来人啊……”
大殿乱成一团。
侠客的笑声回荡在大殿里,“三十年前决意行走江湖一生漂泊,三十年后受人嘱托不负所望,吾命休矣!”说着,侠客将宝剑架在了脖子上,随后,便是人头落水的声音。三个头在这沸水中不断的相撞,三头俱烂,如垢泥般溶于沸水中。
在中国古代王权专制的漫长的黑暗时代,劳动人民渴求摆脱贫困、饥饿和死亡,他们也运用各种方式向压迫、剥削他们的统治阶级展开英勇的斗争。干将莫邪的传说,不仅揭露了封建暴君残害人民的血腥罪行,而且突出地表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反抗压迫的英雄行为。没有人知道干将剑和莫邪剑的下落,但干将莫邪铸剑的至诚,其子赤的至孝,山中侠客的仗义都将永载史册。